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 Nesnesitelná lehkost bytí

L'Insoutenable Légèreté de l'être

The Unbearable Lightness of Being

布拉格伏爾塔瓦河上雷吉橋高聳橋柱01 

 

昆德拉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寫了一本小說:「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後來拍成了英文同名電影:「布拉格之春」。一般小說是反映人生,昆德拉野心更大想兼作敘理,貫穿「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敘理的經緯軸就是「永劫回歸的否定」和「媚俗」。

「永劫回歸」是尼采在「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的重點之一,本來是說:太陽底下沒有新鮮事,人類遲早會感到厭煩而陷入虛無主義,唯有人類勇敢的接受這個命運,產生對命運的愛(Amor fati),以自我超越的不息創造,才能替世界創造意義。這和卡繆在「薛西佛斯神話」、艾略特在「荒原」的結論一樣:服膺於古希臘斯多葛學派的禁慾主義。

 

布拉格伏爾塔瓦河上查理大橋第13座雕像耶穌受難01

 

可是所謂的「永劫回歸」到了昆德拉手中變了個樣:他強調經歷之事無休無止地重演下去並不會陷入虛無,而是被釘死在永恆,成為最沉重的負擔。相反地,昆德拉認為「永劫回歸」根本不存在,人生無法彩排也不會再現,凡事難於定論,所以完全沒有負擔;也因此變得失去意義,成為生命中不可承受之輕

由此可見:不管是永劫回歸存在還是不存在會讓人陷入虛無主義,昆德拉本人絕對是個幽默的虛無主義者。不過這個虛無者竟同時呈現出道德家的容貌,表現在反對「媚俗(Kitsch)」的堅持。

德文Kitsch是垃圾、廢物、塗鴉的意思,形容詞Kitschig則有垃圾的、非藝術的、過分裝飾過於炫燿的意思。昆德拉引用了Kitsch這個辭,賦予它新的意義:媚俗,就是把既定模式的愚昧用美麗的話語和感情將它喬裝打扮,就是不擇手段討好大多數人的心態和做法,就是做態取悅大眾的行為。

 

布拉格小區04

 

多少年來,我一直想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的主角托馬斯,在那個關鍵時刻托馬斯對特麗莎有一種奇妙的感覺,覺得她像個孩子,被人放在樹脂塗覆的草筐裡順水漂來,而托馬斯在床榻之岸順手撈起她。他不斷回想起那位躺在床上使他忘記以前生活中任何人的她。她既非情人亦非妻子,她是一個被放在樹脂塗覆的草筐裡的孩子順水漂來他的床榻之岸。這一次托馬斯在特麗莎身邊睡著了,醒來發現她還握住他的手睡著,真難以相信他們整夜都這樣手拉著手嗎?他又一次感到特麗莎是個被放在樹脂塗覆的草筐裡順水漂來的孩子,他怎麼能讓這個裝著孩子的草籃順流漂向狂爆洶湧的江濤?多少古老的神話都始於營救一個棄兒的故事!托馬斯當時還沒意識到比喻是危險的,一個比喻就能播下愛的種子。

 

布拉格伏爾塔瓦河向上游遙望01

 布拉格伏爾塔瓦河向上游遙望02

布拉格伏爾塔瓦河畔卡夫卡博物館01

 

二十多年後阿祿仔子踏上了波希米亞,終於知道托馬斯順手撈起的小孩特麗莎就是順著伏爾塔瓦河往北漂下來的,雖然特麗莎來自離布拉格一百五十英哩的小鎮--應該只有東方臨近斯洛伐克的北摩拉維亞省才可能離這麼遠,但是阿祿仔子站在查理大橋往伏爾塔瓦河上游遙望,想的卻是伏爾塔瓦河上游的中世紀古城庫倫洛夫,這個美得讓人屏息的古城此刻正陷於白茫茫的冰天雪地中呢。

 

庫倫洛夫伏爾塔瓦河01

 庫倫洛夫伏爾塔瓦河02

庫倫洛夫伏爾塔瓦河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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